生而为人,我很抱歉。

关于

偶尔,极其偶然的情况,我也会回想起在天津的时日。
在中国所有城市里,我顶爱的是北平。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这点,也时常被诟病:“去了那么多次还有什么好去的”。因着感情难以言状,终于有天心血来潮,说去一次长久以来被忽略的北平关卡天津,又被人相激,“所以你去了那么多回北京为什么从来没去过旁边的天津,还专门跑一趟。”

“天津是个大屯。”
在我订好票去之前,我在天津民航的高中好友小Y就已经如是告诉我。
四月中的某天,只背了小型双肩包的我。简单的坐上了去往天津的火车。下了火车出站后的第一感觉是,风大。小Y说得对,纵使我的体质穿了四件衣服,依然禁不起那边河风的吹拂——刘海变背头,长发随风狂舞,潦草不堪,手指捋多次也还是打结。也因之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:天津很少有留齐刘海的姑娘,所见多是光脑门儿的马尾和中分,再不济也是偏分着的斜刘海。但,天津妞儿是美的,多素颜,五官不浓,但天成。

我住的地方位于意大利风情街,下方便是海河,站在阳台就能看到远处的天津之眼,在夜里荧光闪闪。
在天津的第一天,小Y陪着我几乎暴走了四个小时,在天津最繁华的商业区挑漆黑的巷弄一直走着,再经过金融中心的大楼和地标性的大桥,感受着膝盖又犯老寒腿的感觉,一直走着。
分明是初次到访的城市,却有着说不出的似曾相识感。背街的霓虹和划过河面的风,春的香醇里混着浓稠的盐巴气息,一直萦绕在我们身边。所以慢慢走着,即使裹紧了风衣也寒凉,却依然忍不住为爬满篱墙的藤蔓驻足,忍不住多看两眼哥特风的钟塔。
等昌儿终于从北京坐火车过来已然到了入睡的节点,小Y早已回了民航大学,我坐在青旅的沙发上玩儿手机,百无聊赖的揉着我那不好使的膝盖。
学复健的他放好行李后说要给我看看膝盖,窘然的我百般推辞(在此之后的两天里依然上演着被关切继而我推辞的戏码),这才各自回房入睡。

之后的两日都是三人同游。奇怪的是,分明我与昌儿在一起的时间多些,居然最念念不忘的是回程之前,同小Y进山看海的经历。
纵使天津有海,想去看海也绝非易事。从自然博物馆坐公车倒轻轨通往塘沽,再坐小型机动车到海滨公园,之后包一辆面包车,经过三个收费站和无数段高速公路,这才能到达私人开发的海滩。
山中看海,之于我是头一次。山高海远,放眼“前已无通路,后不见归途”,视线被困于这狭隘的天地,可再顾盼却又是遥远的。
申时淡薄的暮色已然笼于海面,疏离的紫同月白的天,海天相接处深沉的粉,分明是静止的悲戚色调。

差点没有归途的车可以乘坐,焦躁的我只怕赶不上飞机,海鲜摆了一桌子也没心情吃,小Y倒是淡定,筷子塞到我手里,“先吃饭。”说罢自己先夹了一块八带,老僧入定地嚼了起来。
等被最后一趟回城的车载到车站再到塘沽时他才告诉我,“其实我心里也没底儿,只是觉得,如果两个人都慌,那更没办法了。”
夜色阑珊里我侧过头看他,才发现当初十七八的少年仔如今也成了可以信赖的小伙子了,即使依然瘦,可仿佛肩宽了些,面部线条丰毅了些,不知不觉间,男孩子就过渡成男人了。倥偬间时光流逝地飞快,记忆里还是陪我一同踩过转三转楼梯、觉得永远都那么幼稚的少年,现如今却成熟了大人,可以接我下火车送我去机场,脑子里充满了想法。

啊,真是,当着他的面永远只能蛮横不讲理张口就黄宝鸡的我啊,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,说出“你变男前了嘛”这样夸赞的话。
小Y呀,原谅我吧,就让我在你心里永远是17岁动不动就玻璃心傲娇的不得了的样子吧,就让我以“把我拍的好看点啦!”这样无脑的对话作为留在天津最日常的记忆吧:)

天津如你所说,的确是个大屯。
可我没说,你和你的大屯好像,讷得实在。
是个好地方。


时间不够,明日讲昌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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